“我相信每个人心里仍旧规划着属于自己的出境游清单，只不过这次需要delay得久一些。”
今年国庆似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举国欢庆，截至9月14日，十一假期国内机票预定量已经超过去年同期水平，“穿越中国去旅行”成了为祖国庆生最贴题的答案。
但与国内游一浪高过一浪的预订数量相比，出境游的日子则被映衬得“苦不堪言”。 春节以来，受到疫情影响，全球多国采取了关闭边界的封锁措施。日前，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UNWTO）发布最新《世界旅游晴雨表》显示，2020年上半年，国际游客人数同比下降65%。对于全球最大的客源输出国来说，“预计2020年中国下半年出境旅游人数达2212万人次，同比下降70%”。
面对“UNWTO预测全球游客人数恢复到2019年水品仍需2至4年时间”的论断，手握境外重资产的华人海外地接尤显被动，这群不可被忽视的行业群体经历着怎样的至暗时刻和自救转型？全球各地业者以不同的讲述方式，和我们聊了聊新冠疫情下的记忆与生存。
01 归零
“以往每年公商务定制团要在400个左右，但2020从年前至今，整体旅游业务收入为零。”巴黎假日旅行社操作部经理孙微告诉记者，自疫情开始，法国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便每日持续增长，近期又出现了二次“预警”情况，“法国处在旅游完全停滞的状态，我们的海外公司无法正常办公，连带国内也全部是待工状态。”
通过对多个目的地业者的采访，笔者发现这样的状态实则为欧洲旅游现状的一个缩影。据欧盟委员会测算，今年上半年，欧洲旅游业共损失约750亿欧元（约合6008亿元人民币）：第一季度损失约300亿欧元，第二季度损失约450亿欧元。此外，欧洲旅游委员会7月初发布的报告指出，今年欧洲旅游业的从业人员中可能有1420万至2950万人面临失业。这其中，体量庞大的华人境外地接自然被牵扯其中，遭受冲击。
而对于菲律宾薄荷岛地接公司的老板Alex而言，虽然当地人口密度低、疫情发展较缓慢，但菲律宾当局不确定何时打开国门的政策也让他的公司面临困境。“我的业务在薄荷本岛，公司规模不大，经营着几部旅游车以及一家客房数不大的酒店。从三月中旬开始所有地接业务都停了，截止到目前，在旅游这块没有任何收入。我的物业都是自有，没有租赁费用。另外我的家人也都在本地，所以没有回国的打算，就等待着疫情过去。”对于当地华人地接的情况，他也介绍称：“很多人是迫于资金压力以及安全考量回了国，也有不少地接社都是国内派驻的工作人员，对于他们来说回国是最好的选择，这类旅行社也没有自有资产、或者说很少，老板也没有必要把员工养在当地。”做好长期停业准备或许可以更好地形容这些当地华人老板。
而对于地接资源比较紧张的中东和南亚地区，旅游业者的也深陷“焦虑”。“因为中文地接和导游资源的匮乏，在尼泊尔、不丹旅游火爆时，我们社的生意非常好，连我自己都要亲自去带团。但是现在情况就很糟糕，国际航班停航、酒店关闭、车辆闲置，不少同事也离职谋求生计。虽然近期（尼泊尔）当地开放了境内旅游政策，但是想恢复到（疫情）之前水平起码要两年以后。”尼泊尔地接小吉无奈的表示。
卡塔尔中文导游小伊（化名）也向记者透露，由于疫情的席卷，当地购物、餐饮、车辆租赁等相关行业全部受损严重，大部分遭遇关停。“目前我们无团可代，旅游业务收入为零，生活压力非常大。”
02 转变
“我们公司全体地接社的中国同事，已经由公司安排回国，现在成都已开启新品牌——成都蓝色星球国际旅行社。主要运营国内地接服务，比如新疆、西藏、青海和四川等。国际业务已经全停了。”与不少境外地接类似，李兴原本深耕的印度目的地无法正常开展业务，所以转战国内成为其发展的新途径。
但是谈到对于当前国内游市场的白热化竞争趋势，境外地接的进入是否存在更大的困难时，李兴表示了肯定：“虽然是初运营，但好在疫情前已经派出团队开拓国内业务，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转型。”
疫情拉近了旅游与互联网的距离，不少地接公司也在尝试通过新媒体平台拓宽自己的业务渠道。在抖音平台，记者就搜到了不少疫情期间运营频次高、质量优的目的地推广内容，这其中大部分是身在境外的华人地接开设的。
“业务暂停，但恰巧有了更多时间去拍摄游客较少且优质的风景。”乾坤国旅的许玉燕此前主做俄罗斯接待业务，当前公司就借助自身优势，在抖音跟快手上更新一些关于俄罗斯当地居民的日常生活，有时候也会开直播跟中国的客人交流，比如互相了解中国或俄罗斯的疫情情况，或直接在直播中带我们中国观众云游莫斯科的各个景点。
截图自抖音
有着类似想法的地接社不在少数，身在泰国的云瑶（化名）也在同步运营各个直播平台。“淘宝、抖音、快手甚至马蜂窝我们都在做，想通过介绍美景来提升公司品牌知名度，同时也在尝试积累私域流量，为后续的变现和业务拓展做准备。”她还认为，旅游行业说大可以拓展到移民、大宗贸易等领域，其实未来的机会还很多。“我们身边还有不少导游凭借好口碑和累积的人脉做起了代购，货源、渠道和买家全齐了，人、货、场这种互联网模式人家早就摸得门清儿了，赚钱也不至于像大部分（地接）那么被动。”
03 坚持
“经历了这次全球疫情，更让旅游行业清楚的认识到业务多元化、数字化的重要性。”加诺假期负责人李女士认为，虽然美加的业务停滞，而且恢复起来也需要1-2年，但这并不意味着旅游人可以无所事事。“疫情会带来更多的机会，所以蛰伏期间，我们的员工除了梳理业务、联络老客户外，也在花大量的时间学习新知识、寻找新机遇。”她始终认为，从长远角度分析，未来的出境游市场仍会蓬勃发展，短期的心理落差需要尽量调整。“虽然在疫情严重的地区，我们仍然可以协助中美、中加的一些客户群体做做业务，比如与加航等航空公司合作，助力企业，帮助留学生回国。做生意嘛，一定要适应不用阶段的业务需求。”
同样对出境游恢复抱有乐观态度的葡萄牙格瑞奇国际旅行社负责人分享说，旅游接待和会展目前无法接待，但过往没有优势的业务却在当前成为“绩优股”。“葡萄牙当地依托黄金居留政策，深受各国购房移民人群的喜爱。而当前不少当地人还不上房产的银行贷款，所以房价屡屡回落，在我们传播这些信息时，受到不少国内目标群体的关注。也让我们在不动产项目上看到了新机会。”此外，当地优质的红酒与橄榄油也成为疫情期间关注健康的国人追捧的产品。“当地有很多高品质的食品或商品，在逐步的推广中，打开他们的认知度，也就打开了销路，商品贸易未来也会成为我们重要的业务线。”
而随着部分目的地疫情得到良好控制，当地的区域游览也迎来了一定程度的开放。Alex在薄荷岛开始做起烧烤等小规模餐饮及车辆租赁业务，以期服务本地人；凯恩斯的Stefanie也通过餐厅、酒店、租车及租赁空间等多元化本地业务谋求发展。
遭遇疫情“毒打”，未来将做个多面手成为受访者的共识。
“现在欧洲的业务做不成，我和几个小伙伴便暂时接手了三亚的定制服务。目前看，三亚旅游还是很热门的，就拿携程系统来说，截至目前大概有300个左右的咨询量。”孙微坦言，虽然做国内定制师和欧洲业务大同小异，但能接触直客也是种不同的学习过程。另一方面，获利的同时了解国内平台运营的技术、推广和营销的手法，也对未来的出境游重启有很大帮助。
转战国内的李兴也表示了坚持深耕旅游的信念，“一方面公司业务转型顺利，后续会增加定制模块、对接平台，增强在国内游的知名度和竞争力；另一方面我也很看好旅游圈内的知识付费理念，比如近期我尝试在旅业链接的知识分享平台做讲师，除了获得不菲的课程分成，我也希望将自己十余年的从业经验反哺新人，赋能行业。”
04 曙光
“泰国拟推可停留270天旅游签证，计划10月1日起开放外籍游客入境”；
“英国拟将赴英度假者隔离时间缩至5日”；
“俄罗斯修改入境规定，简化外国人入境程序”
……
马尔代夫酒店业者Jason向记者介绍当地的恢复情况：“马尔代夫各岛在7月15日时就已经全部恢复营业，游客入境也不必提供新冠肺炎检验报告，如果出现发烧等症状，则可以接受免费检测。”
“俄罗斯也已经从7月15日起取消对抵达当地的游客进行14天强制隔离的规定，但要求（旅客）持有核酸阴性检测报告入境。”当地业者说道。
“很多国家已逐渐开放旅游，尤其是经济高度依赖旅游行业的国家与地区。”正如业者云瑶的分析，随着全球对疫情的重视和有效控制，已有超50%目的地放宽旅行限制。虽然各地疫情屡屡出现“反扑”，但向好的趋势仍不可否认。
“未来境外目的地也会向国内一般，按照‘本国市场、周边市场以及长线国际市场’的顺序逐一开放。暂时的停滞也一定会带来井喷的需求暴涨，只不过会晚一些。”
后记
采访中，记者感受到近7成境外地接从业者对未来抱有期望，希望通过当前的休整换来随后的更大机遇；
老旅游人似乎没有“中年危机”，他们认定“搞旅游”是鲜少通过积累沉淀才能获取竞争力的行业；
他们也不焦虑，虽然损失惨重，但始终认定适应变化才是旅游人的底色。
“旅游是一件可以做一辈子的事。”直到今天，他们依旧如此相信。
同样在蛰伏的旅游人，
你们是否也在为出境游的再次井喷默默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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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期许，或许这才是你与同行拉开距离的最好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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